【天学网佛教基本常识】——䷜坎

䷜坎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

坎，形声字。从土，欠声。本义是地面低陷的地方。《说文》：“坎，陷也。” 《仪礼·土丧礼》：“甸人掘坎于阶间少西。”又指小坑、墓穴等。作象声词，形容击鼓声或砍伐声。《诗·陈风·宛丘》：“坎其击鼓，宛丘之下。”《诗·魏风·伐檀》：“坎坎伐檀兮。”

坎为水、为险，两坎相重，险上加险，险阻重重。一阳陷二阴。所幸阴虚阳实，诚信可豁然贯通。虽险难重重，却方能显人性光彩。三画卦的坎卦因阳爻坎陷于二阴之中所以称坎。坎原是古代人牲献祭的坑洞，或是牢狱，因此象征的是危险。这个符号的产生，是由于古人观望滔滔的江河，见中流强劲有力，像射出的箭一样，并向两边撞开一道道或缓或急的波汶和水流，于是以‘一’象征中流，以‘一’象征涌向两边的支流或波纹，合在一起，便形成了这一符号，以象征水。在六画卦中坎卦有时也称‘习坎’。习有两个意思：一是重覆，意指两个坎卦重叠，也就是内外都是坎险。二是习惯，内外皆是险，因此而习惯于危险，在危险中求亨通。所以习坎就是上下内外都是坎，但能通于内外，游走于危险之中，险中求通。坎通陷，也是陷阱的陷，陷甲骨文作或(臽[xiàn])，上为人，下为臼[jiù]。臼或可视为凵[kǎn]中有落土的形状。此为将人推入坑洞中的人牲之祭，其下方的凵即是坎的古字。凵原本意指上古人牲祭祀或地牢之用的坑洞，臽或陷则是将人牲丢进凵中。因此坎代表的是凶象不言而喻，而在易经中坎更是象征危险，因此《彖传》：‘习坎，重险也。’除了危险，坎的取象又可为河川、沟渎，都是自凵的凹下地形引申而来。

凡成凵之坎堑形势者，皆可取象为坎。帛书坎作‘赣[gàn]’，赣与竷[kǎn]形近，竷通坎。归藏坎作‘荦[luò]’，秦简作'‘劳’。《说文》：‘荦，驳牛也。’段注曰：‘马色不纯曰驳。’荦本意为颜色不纯的牛，这类牛通常被用于耕田拉车等苦力，故引申为劳。坎为劳卦，归藏易卦名与《说卦传》说法相符。《序卦》说：‘物不可以终过，故受之以坎。坎者，陷也。’大过为阳气过盛，因此必需对阳气有所限制，坎卦就是将阳气坎陷，制约‘阳过’的一卦。在吉凶上，坎代表着危险，六十四卦中凡有坎象者几乎都代表危险：如《屯》卦，因有险而取其‘难’意；《蹇》卦因前有坎险而停止不前；《困》卦也是因为内有水险，而取其‘困’义。而习坎卦是双重的危险，当然是很不好的一卦，因此卦爻辞多数都是以偏凶居多。解释坎卦要特别注意的是，卦辞及爻辞中有亨，有‘小有得’等正面的情况，但并非真的意味没有危险，或是脱离危险。实际上都是险中求通，所以卦辞说‘维心亨’。‘维心亨’道出了坎卦的本质：既然内外皆危险，进退都是坎，那不如安之若命，因此坎卦之能亨通，是属于心理及修为层次的问题，而不是求卦者在现实上真的脱离危险。

程颐曰：坎卦阳实在中，为中有孚信；维其心诚一，故能亨通。至诚可以通金石、蹈水火坎卦终，何险难之不可亨也？以诚一而行，则能岀险，不行则常在险中，行有尚，谓有功也。

《序卦传》：物不可以终过，故受之以坎。坎者，陷也。

《杂卦传》：离上而坎下也。

《象》曰：水洊至，习坎；君子以常德行，习教事。

《彖》曰：习坎，重险也。水流而不盈，行险而不失其信。维心亨，乃以刚中也。行有尚，往有功也。天险不可升也，地险山川丘陵也，王公设险以守其国。坎之时用大矣哉！

《说卦传》：坎为水、为沟渎、为隐伏、为矫輮[róu]、为弓轮。 其于人也，为加忧、为心病、为耳痛、为血卦、为赤。其于马也，为美脊、为亟[jí]心、为下首、为薄蹄、为曳。其于舆[yú]也，为多眚[shěng]。为通、为月、为盗。其于木也，为坚多心。

程颐曰：以其刚中之才而往，则有功，故可嘉尚。若止而不行，则常在险中。高不可升者，天之险也；山川丘陵，地之险也；王公、君人者，观坎之象，知险之不可陵也，故设为城郭沟池之险，以守其国，保其人民。是有用险之时，其用甚大，故赞其大矣哉。

初六，习坎入于坎窞凶

《象》曰：习坎入坎，失道凶也。

不当位，不应。处重坎之下，阴柔失正，上无应与，不依正道而行，有陷入重坎深穴之中【天学网佛教基本常识】——䷜坎，难以岀险之象，故有凶灾。坎窞为古代之地牢或献祭人牲用的坑洞，初爻最下方为落入坎陷最深处无法出脱之象。此先言习坎，再言入于坎陷，入于坎中之坎，为坎的最深处。又初六动下体成兑，兑为毁折。静则有坎险，动则有毁折，动静皆凶。

李士鉁曰：坎水沉溺，象人心之为欲。坎，天地之险也；欲，人心之险也。初六居重渊之下，入于极深，不能复出，犹陷于欲而不能岀也。

九二，坎有险求小得

《象》曰：求小得，未岀中也。

不当位，不应，居中。阳陷阴中【天学网佛教基本常识】——䷜坎，失正而无应，有罹[lí]难遇险之象。惟其阳刚居中，能以诚信孚比上下二阴，而从中求得小成果。坎有险传统解释为坎洞中有危险。九二居于下坎的中间，因此仍居于危险之中，此为坎有险。但因本性刚强又居中，具有阳刚而中正的美德，是能够自力救济者，因此说求小得。虽能有小得，但仍居于危险的境地，也只是险中求通，并非化险为夷，也未脱离危险。虽能够险中求通，小事求之可有获得，但大事不行。坎有险，坎已是险，又言险，文义重覆，与下文‘小有得’亦不连贯。当作‘坎有检’，检为手枕，枕手之用。帛书作‘赣有訦[chén]’，訦借为枕。《释名》：‘枕，检也，所以检项也。’牢坎中有枕，可以有较好的休息坎卦终，即后文说的‘小有得’的得。六三‘险且枕’帛书作‘噞[yǎn]且訦’，郑玄作‘检且枕’，注曰：‘木在手曰检，木在首曰枕。’‘'检’即枕手用的木头，‘枕’为做为枕头用的木头。‘坎有检’，坎中有手枕可充当枕头。因此六三爻接着说‘检且枕’，以检为枕。

李士鉁曰：九二阳实故得，以居阴位，故小有得，大川之源，可以滥觞，虽小而可大之势基此矣。

六三，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

《象》曰：来之坎坎，终无功也。

不当位，不应。险之极又欲入险，阴柔失位，处上下坎之间，居则困于险，往亦遇险难，动处皆失凭依，有进退皆险、往来难安之象，犹如陷于坎窞深穴之中，不可施展才用。六三失位乘刚，处于两个坎险交界之处，又是多凶的爻位，进退都是坎险，因此凡事都不可行。检且枕，以检(手枕)为枕头，要人安之若命之义。来之坎坎，后退是坎，前进也是坎，进退都是坎。《易经》中由外到内为‘来’，由内到外为‘往’。‘之’也是‘往’的意思。‘险且枕’当作‘检且枕’，帛书作‘噞[yǎn]且訦[chén]’，郑玄作‘检且枕’，注曰：‘木在手曰检，木在首曰枕。’《释名》：‘枕，检也，所以检项也。’检为搁手用的手枕，枕为让人躺着用的枕头。传统解释‘险且枕’为危险而让人不安。王弼：‘枕者，枝而不安之谓也。’宋儒多依王弼此说。程颐：‘枕谓支倚。居险而支倚以处，不安之甚也。’朱熹：‘枕，倚着未安之意。’另一解释以枕为安、止息，休息。干宝：‘枕，安也。’虞翻：‘枕，止也。’现代张立文等学者则主张为‘沉’，下沉的沉。《释文》：‘九家作玷[diàn]，古文作沉。’入于坎窞，落入坎窞的坑洞里。窞，通陷、臽，为坎中之坎，坎洞的最深处。

王弼曰：六三履非其位，又处两坎之间，岀则之坎，居者亦坎，来之坎坎也。又其岀则无之，处则无安，险且枕也。来之皆坎，无所用之，徒劳而已。

六四，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

《象》曰：樽酒簋贰，刚柔际也。

当位，不应。处上下坎之间，进退皆险，惟其柔顺得正，上承九五，能以虔诚之心承奉尊者，犹如奉上薄酒一樽[zūn]，淡食贰簋，而以瓦缶承之，礼虽俭朴，至诚可感，开诚布公，亦可结交于尊者，而接纳信约于明窗之下，故其终能脱险而无所咎害。传统认为这是在讲祭祀祖先或是奉献于王公的事，虽然东西简单，但当危难之时，礼轻情义重。然而观坎卦之本义，全卦讲的应该是人被关入地牢之事，九四应该是亲友带着饮食来探监，所以饮食必需从窗户递进去。六四已脱离内部的危险，只要再渡过外部这一关就能够出险坎卦终，再加上承载九五之君，因此比较接近出险的机会。‘樽酒簋贰用缶’有两种读法，依王弼注解为‘樽酒，簋贰，用缶’。但历代儒者多数支持另一读法：‘樽酒簋，贰用缶。’就《象传》‘樽酒簋贰，刚柔际也’来看应该是王弼比较正确。樽，本作‘尊’，酒器。簋贰，二个盘子，两盘子的食物。簋，盛黍稷的竹编盘子，通常以偶数为用，最少为二，两个则成一组。所以簋贰就是一组或一对盘子。这里指两盘的食物。缶，盛水用的瓦器，圆腹小口。牖，窗户。王弼注解认为这是供给王公或拿到宗庙祭祀之用，但坎卦所言应该是人被关进地牢之事，所以这段文字较象是亲友递送饮食探监。

王弼曰：六四处重险而履正，以柔居柔，履得其位，以承于五，五亦得位，刚柔各得其所，不相犯位，皆无余应以相承比，明信显著，不存外饰。处坎以斯，虽复一樽之酒，二簋之食，瓦缶之器，纳此至约，自进于牖，乃可羞之于王公，荐之于宗庙，故无咎也。

九五，坎不盈祇既平无咎

《象》曰：坎不盈，中未大也。

当位，不应，中正。阳刚中正，刚健有德，下有六四虔诚相承，虽高居尊位而不敢自满，故能履险有方而万事皆平，犹如坎中之水，永不盈溢，坎穴虽有高下深浅，然所见皆平，故无咎害。坎险虽然还未完全渡过，但是曙光已现，没有永远的坎险。小土丘已平，比喻平安之日已近，故曰无咎。九五已近坎之尾，刚中而处互卦艮体之上，变而上体坎成坤，坤为平地，故曰‘坻[dǐ]既平’。此爻或言人牲献祭的埋人过程，献人牲的坎洞还未填满，但旁边用来填坑用的小土丘已铲平，土已用尽。祗[zhī]或作祇、禔[zhǐ]，解释相当岐异，王弼认为是语助辞，程颐认为音义都与‘抵’同，达到的意思。虞翻认为是平安。《说文》引作‘禔旣[jì]平’，也是解释为平安：‘禔，安福也，从示是声。《易》曰：禔旣平。’此依郑玄注：‘祗，当为坻，小邱也。’平安的意思应该来自‘既平’。

刘沅曰：险生于自满，九五刚中，在险中而不敢自满，如坎水不盈，适得其平，以不盈处之，乃可平险。